考虑 Schrödinger 绘景.
我们考虑含时 Schrödinger 方程iℏ∂t∂ψ=Hψ其中 Hamilton 量 H 为H=−2mℏ2Δ+V(x).
自由粒子
我们考虑自由粒子, 即假定 V(x)≡0.
首先考虑维度 n=1 的情形. 此时的含时 Schrödinger 方程即
iℏ∂t∂ψ=−2mℏ2∂x2∂2ψ.
假设 ψ0∈L2(R)∩L1(R), 则对 t=0, ψ(x,t)=2πℏtme−i4π∫Rei2tℏm(x−y)2ψ0(y)dy.
证明. 直接求导计算可以验证, 如此定义的 ψ(x,t) 确实是含时 Schrödinger 方程的解. 因此只要验证当 t→0 时, ψ(x,t)→ψ0(x). 这是如下引理的推论:
设 f(x) 是一个足够好的函数, 并且在 x=x0 处有唯一的极值点, 且 f′′(x0)>0, 则当 s→∞ 时, ∫−∞∞eisf(x)g(x)dx=eisf(x0)g(x0)sf′′(x0)2πei4π(1+O(s1)).
我们定义传播子为Kt(x,y)=2πℏtme−i4πei2tℏm(x−y)2.
上述结论表明, 当初值 ψ0 足够好时, 含时 Schrödinger 方程的解为ψ(x,t)=∫RKt(x,y)ψ0(y)dy.这也解释了为什么 Kt(x,y) 被称为传播子.
对 n 维的自由粒子, 有传播子
Kt(x,y)=(2πℏtm)2ne−i4πnei2tℏm(x−y)2.
有势能的情形
我们来计算有势能情形的传播子. 为方便, 首先考虑维数 n=1 的情形. 我们需要如下的 Lie–Trotter 公式:
给定 Hilbert 空间 H, A,B 是 H 上不一定有界的自伴算子, 其定义域分别为 D(A),D(B). 假设 D(A)∩D(B) 在 H 中稠密, 并且 A+B:D(A)∩D(B)→H 本性自伴, 则对任意 ψ∈H, (eiA/NeiB/N)Nψ→ei(A+B)ψ,N→∞.
在有限维, 甚至有界算子的情况, 上述结论是熟知的. 一般的情形也不难证明.
记 A=−2mℏ2Δ,B=V(x), 则对于初值 ψ0, 我们知道含时 Schrödinger 方程的解 ψ(x,t) 可以用时间演化算符 U(t)=e−ℏiHt=e−ℏi(A+B)t 来表示:
ψ(x,t)=U(t)ψ0=e−ℏi(A+B)tψ0.
根据 Lie–Trotter 公式, 我们知道
ψ(x,t)=N→∞lim(e−ℏiANte−ℏiBNt)Nψ0.
注意到 e−ℏiANt (差一个系数 N) 即为 1 维自由粒子对应的时间演化算符, 因此根据上一节对 1 维自由粒子的传播子的计算, 我们有
(e−ℏiANte−ℏiBNtψ0)(x)=∫R2πℏNtme−i4πei2Ntℏm(x−y)2e−ℏiV(y)Ntψ0(y)dy.
故此
((e−ℏiANte−ℏiBNt)Nψ0)(x0)=(2πℏNtm)2Ne−i4πN∫RNdx1⋯dxNeℏiAN(x0,x1,⋯,xN)ψ0(xN),
其中
AN(x0,x1,⋯,xN)=j=1∑N[2m(t/Nxj−xj−1)2−V(xj)]Nt.
如果记
CN(t)=(2πℏNtm)2Ne−i4πN,
则我们得到了含时 Schrödinger 方程的解
ψ(x,t)=N→∞limCN(t)∫RNdx1⋯dxNeℏiAN(x,x1,⋯,xN)ψ0(xN).
Richard Feynman 发现,
AN(x0,x1,⋯,xN)=j=1∑N[2m(t/Nxj−xj−1)2−V(xj)]Nt
形似一个 Riemann 和: 考虑路径 x(s),0≤s≤t, 则上式即为 Riemann 积分 (这就是经典的作用量泛函 S(x))
∫0t[2mx˙(s)2−V(x(s))]ds
所对应的 Riemann 和.
于是, 他设想传播子形如
Kt(x,y)=C∫Dx(s)exp(ℏi∫0t(2mx˙(s)2−V(x(s)))ds)
其中 ∫Dx(s) 表示在 x(0)=y,x(t)=x 的路径空间上 “做积分”.
对于数学家来说, Feynman 路径积分暂时是不可理喻的, “测度” Dx(s) 完全无法构造. 然而, 物理学家经常使用之, 并得到了大量成果.
Gauß–Feynman 路径积分
回顾复分析中计算过的 Gauß 积分: 设 V=Rn, A:V→V 是一个正定的自伴算子, 则
∫Vdnxe−21(x,Ax)+(x,y)=(detA)21(2π)2ne21(y,A−1y).
我们猜想在路径积分的意义下, 有类似的等式:
∫Dxe−21(x,Ax)+(x,y)=C(detA)211e21(y,A−1y).
为此, 我们要搞明白如何定义 “行列式” detA. 本节里, 我们介绍 Fredholm 行列式与 ζ-正规化 (都是复分析).
首先固定我们的假设: A 是 Hilbert 空间 H 上的线性算子, 满足 Aek=λkek, 其中 {ek}k=1∞ 是 H 的一组 Hilbert 基. 假设特征值 λk 增长地足够快:
λ1≤λ2≤⋯≤λn<0<λn+1≤⋯
且
k=1∑∞∣λk∣1<∞.
我们定义 I−A−1 的 Fredholm 行列式为
Fdet(I−A−1)=k=1∏∞(1−λk−1).
由于 ∑k=1∞λk−1 绝对收敛, 上式是良好定义的. 由复分析中的 Weierstraß 理论, 我们还知道
Fdet(I−λA−1)=k=1∏∞(1−λkλ)定义了一个关于 λ 的全纯函数, 其零点为 λk.
下面考虑关于 A 的 ζ 函数
ζA(s)=k=1∑∞λks1.
我们知道其在半平面 Re(s)>1 上定义了一个全纯函数. 假设 ζA(s) 可以解析延拓到 0 的一个开邻域上.
称
δA=ζA(0)
为 H 关于 A 的维数,
ζdet(A)=exp(−ζA′(0))
为 A 的 ζ-正规化行列式.
在 dimH<∞ 的情形, 上述定义和经典的维数, 行列式相吻合. 此外, 也成立公式
对 c>0, 有ζdet(cA)=cδAζdet(A).
公式
ζdet(A−λ)=ζdet(A)Fdet(I−λA−1)
关联了 ζ-正规化与 Fredholm 行列式.
在路径积分中, Gauß 积分的类比为
∫Dxe−21(x,Ax)+(x,y)=C(detζA)211e21(y,A−1y).
传播子的渐近行为
本节里, 我们描述 ℏ→0 时传播子的渐近行为. 为方便, 仍然考虑 1 维的情形. 此外, 我们假定势能 V(x) 足够好.
回顾传播子由如下路径积分定义:
Kt(x,y)=C∫{x(0)=y,x(t)=x}Dx(s)eℏiS(x),
其中
S(x)=∫0t[2mx˙(s)2−V(x(s))]ds
为作用量泛函.
我们考虑半经典近似. 设 x0(s) 是经典轨 (假定势能 V(x) 足够好, 使得有且仅有一条经典轨), x0(0)=y,x0(t)=x, 则一般的路径 x(s) 可以表示成 x(s)=x0(s)+u(s),u(0)=u(t)=0.
对作用量做微扰展开, 并分部积分得:
S(x0+u)=∫0t[2mx0˙(s)2−V(x0(s))]ds−∫0tu(s)[mx¨0(s)+V′(x0(s))]ds−21∫0tu(s)[mu¨(s)+V′′(x0(s))u(s)]ds+O(u3).
按照经典力学,
mx¨0+V′(x0)=−δεδS(x0+ε)=0,
因此
S(x0+u)=S(0)(x0)+S(2)(x0,u)+O(u3),
其中
S(0)(x0)=∫0t[2mx0˙(s)2−V(x0(s))]ds,
S(2)=−21∫0tu(s)[mu¨(s)+V′′(x0(s))u(s)]ds.
定义拟传播子为
Ktquasi(x,y)=C∫{u(0)=u(t)=0}Dueℏi(S(0)(x0)+S(2)(x0,u)).
利用 Gauß–Feynman 路径积分, 我们有
Ktquasi(x,y)=C′eℏiS(0)(x0)(ζdetA)−21,
其中
Au=i(−ℏmu¨−ℏ1V′′(x0)u).
事实上, 能够算出
Ktquasi(x,y)=2πiℏ1∣∣∂x∂y∂2S(0)∣∣21eℏiS(0).
除此之外, 有估计
Kt(x,y)=Ktquasi(x,y)(1+O(ℏ)).
这给出传播子在 ℏ→0 时的渐近行为的半经典估计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