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知道一个分布的光滑性是一个局部的性质. 给定一个分布 u∈D′(Ω), u 在 x0∈Ω 处附近是光滑当且仅当对任意的支集在 x0 附近的光滑函数 f, 我们有 f⋅u∈C0∞(Rn). 进一步, u 在 x0∈Ω 处附近是光滑当且仅当对某一个任意的支集在 x0 附近的光滑函数 f, f(x0)=0, 我们有 f⋅u∈C0∞(Rn). 从 Fourier 分析的角度来看, 函数的光滑性等价于它在频率空间上的衰减. 实际上, 根据 Sobolev 嵌入定理 (或者直接证明) , 在我们刚刚谈论的场合下, 如下两个论述显然是等价的:
1) | f⋅u∈C0∞(Rn); |
2) | 对任意的正整数 N⩾1, 存在常数 CN, 使得对任意的 ξ∈Rn, 我们有∣∣fu(ξ)∣∣⩽(1+∣ξ∣2)2NCN. |
我们现在考察一个特殊的例子: u=1xn⩾0. 这是半空间 Hn 上的示性函数. 它在 xn>0 或者 xn<0 上显然是光滑的. 在 xn=0 这个集合上, 尽管 u 不光滑, 我们发现沿着 x1,⋯,xn−1 的方向求导数总是可以的, 唯一不光滑 (连续) 的方向实际上是变量 xn 造成的. 我们下面要引入一个概念, 它不仅能说明函数在一个点处不光滑, 而且能说明这个函数沿着哪些方向不光滑.
我们通常用所谓的锥型集来标记方向的集合:
Γ⊂Rξn 是频率空间中的一个子集, 如果下面的两个性质成立:
1) | 对任意的 λ>0, 对任意的 ξ∈Γ, 我们有 λ⋅ξ∈Γ; |
2) | Γ∩Sξn−1 是 Sξn−1 上的开集 (闭集) . 这里, Sξn−1 是频率空间 Rξn 中的单位球面. |
那么, 我们就称 Γ 是一个锥型开集 (闭集) .
另外, 为了方便起见, 我们引入如下的记号:
(T∗Ω)×={(x,ξ)∈Ω×Rn∣∣ξ=0}.我们现在引入波前集的概念, 目的是说明分布沿着哪些方向不光滑:
Ω⊂Rn 是开集, u∈D′(Ω) 是 Ω 上的分布. 给定 (x0,ξ0)∈(T∗Ω)×, 假设存在开集 U⊂Ω, 锥型开集 Γ⊂Rξn 以及 f∈C0∞(Ω), 使得
1) | x0∈U, supp(f)⊂U 并且 f(x0)=0; |
2) | ξ0∈Γ; |
3) | 对任意的正整数 N⩾1, 存在常数 CN, 使得对任意的 ξ∈Γ, 我们有∣∣fu(ξ)∣∣⩽(1+∣ξ∣2)2NCN. |
我们就称
(x0,ξ0) 不落在
u 的
波前集里. 我们用
WF(u) 表示不满足上述要求的
(x0,ξ0)∈(T∗Ω)× 的点的集合. 按照定义, 我们知道
WF(u)⊂(T∗Ω)×. 给定锥型开集 Γ⊂Rξn, s0>0 和 u∈H−s0(Rn). 如果对任意的锥型闭集 Γ′⊂Γ, 对任意的正整数 N⩾1, 存在常数 CN, 使得对任意的 ξ′∈Γ′, 我们有∣u(ξ′)∣⩽(1+∣ξ′∣2)2NCN′.那么, 对任意的 f∈C0∞(Ω) (≈ 物理空间的任意截断函数) , 对任意的锥型闭集 Γ′′⊂Γ, 对任意的正整数 N⩾1, 存在常数 CN′′, 使得对任意的 ξ′′∈Γ′′, 我们有∣∣fu(ξ′′)∣∣⩽(1+∣ξ′′∣2)2NCN′′.
证明. 选定 f∈C0∞(Ω) 和锥型闭集 Γ′′⊂Γ, 根据 Γ′′ 在 Sn−1 上的闭性, 存在锥型闭集 Γ′⊂Γ, 使得 Γ′′⊂Γ′˚ (落在 Γ′ 的内部) . 我们计算 fu(ξ′′): fu(ξ′′)=(2π)n1∫Rnf(ξ′′−η)u(η)dη=I(2π)n1∫Γ′f(ξ′′−η)u(η)dη+II(2π)n1∫Rn−Γ′f(ξ′′−η)u(η)dη.对于 I, 我们用引理的条件, 对任意的正整数 N⩾1, 存在常数 CN(Γ′), 使得对任意的 ξ′∈Γ′, 我们有∣u(ξ′)∣⩽(1+∣ξ′∣2)2NCN(Γ′).所以, (1+∣ξ′′∣)NI⩽(2π)n1∫Γ′(1+∣ξ′′−η∣+∣η∣)N∣∣f(ξ′′−η)∣∣∣u(η)∣dη⩽(2π)n1∫Γ′(1+∣ξ′′−η∣)N∣∣f(ξ′′−η)∣∣(1+∣η∣)N∣u(η)∣dη⩽(2π)n1∫Γ′(1+∣ξ′′−η∣)N∣∣f(ξ′′−η)∣∣CN(Γ′)dη=(2π)nCN(Γ′)∫Γ′(1+∣η∣)N∣∣f(η)∣∣dη.由于 f∈C0∞, 所以上面的积分是有限的, 从而, (1+∣ξ′′∣)NI⩽CN.在 II 这一项中, η 落在 Γ′ 之外.
我们注意到, 此时, 存在
δ>0, 使得
∣ξ′′∣⩽δ1∣ξ′′−η∣.这是因为从
ξ′′ 到
η 的距离不会小于
ξ′′ 到
∂Γ′ 的距离, 而后面这个距离与
∣ξ′′∣ 是成正比的 (投影到
∂Γ′ 上) , 这表明
∣ξ′′−η∣⩾∣ξ′′∣δ.类似地, 我们还有
∣ξ′′−η∣⩾∣η∣δ.据此, 我们有
(1+∣ξ′′∣)NII⩽(2π)n1∫Rn−Γ′(1+∣ξ′′∣)N∣f(ξ′′−η)∣∣u(η)∣dη⩽Cδ∫Rn−Γ′(1+∣ξ′′−η∣)N∣f(ξ′′−η)∣∣u(η)∣dη⩽Cδ′∫Rn−Γ′(1+∣ξ′′−η∣)−2s0−n∣u(η)∣dη.最后一步是因为
(1+∣ξ′′−η∣)N∣f(ξ′′−η)∣⩽C′′(1+∣ξ′′−η∣)−2s0−n.从而,
(1+∣ξ′′∣)NII⩽Cδ′∫Rn−Γ′(1+∣η∣)−2s0∣u(η)∣×(1+∣η∣)−ndη⩽Cδ′(∫Rn−Γ′(1+∣η∣)−s0∣u(η)∣2dη)21×(∫Rn−Γ′(1+∣η∣)−2ndη)21=Cδ′∥u∥H−s0.综合上面两个不等式, 我们就得到了
I+II⩽(1+∣ξ∣)NCN.命题得到证明.
根据这个引理, 我们有如下重要的推论:
给定 Ω⊂Rn, u∈D′(Ω). 对任意的 ψ(x)∈C∞(Ω), 我们有WF(ψ⋅u)⊂WF(u).
证明. 我们只要证明如果
(x0,ξ0)∈/WF(u), 那么
(x0,ξ0)∈/WF(ψ⋅u) 即可. 根据定义, 存在锥型开集
ξ0∈Γ⊂Rξn,
f∈C0∞(Ω),
f(x0)=0 并且对任意的正整数
N⩾1, 存在常数
CN, 使得对任意的
ξ∈Γ, 有
∣∣fu(ξ)∣∣⩽(1+∣ξ∣)NCN.我们对
(u,fψ)=(fu,ψ) 用上面的引理: 存在一个锥型开集
Γ′′⊂Γ 包含
ξ0 (这里用到了引理中
Γ′′ 的任意性) 并且
Γ′′˚=∅, 使得对任意的正整数
N⩾1, 存在常数
CN′′, 使得对任意的
ξ′′∈Γ′′, 我们有
∣∣f(ψ⋅u)(ξ′′)∣∣=∣∣ψ⋅fu(ξ′′)∣∣⩽(1+∣ξ′′∣2)2NCN′′.这表明
(x0,ξ0)∈/WF(ψ⋅u) 作为这个引理的另一个推论, 我们给出波前集的等价定义:
Ω⊂Rn 是开集, u∈D′(Ω) 是 Ω 上的分布. 给定 (x0,ξ0)∈(T∗Ω)×. 那么, 如下的论断是等价的:
1) | (x0,ξ0)∈/WF(u); |
2) | 存在包含 x0 的开集 U⊂Ω, 包含 ξ0 的锥型开集 Γ⊂Rξn, 使得对任意的 f∈C0∞(U), 对任意的正整数 N⩾1, 存在常数 CN,f, 使得对任意的 ξ∈Γ, 我们有∣∣fu(ξ)∣∣⩽(1+∣ξ∣)NCN,f. |
证明. 2)
⇒1) 是明显的: 我们只要任意选取一个
f∈C0∞(U) 并且
f(x0)=0 即可. 反之, 我们假设 1) 成立来证明 2): 根据定义,
(x0,ξ0)∈/WF(u) 意味着存在锥型开集
ξ0∈Γ⊂Rξn,
F∈C0∞(Ω),
F(x0)=0 并且对任意的正整数
N⩾1, 存在常数
CN, 使得对任意的
ξ∈Γ, 有
∣∣Fu(ξ)∣∣⩽(1+∣ξ∣)NCN.由于
F(x0)=0, 所以存在开集
U,
x0∈U 并且对任意的
x∈U,
∣F(x)∣>δ>0. 我们选定这个开集
U. 对任意的
f∈C0∞(U), 我们考虑:
fu=FfFu.我们对
(u,f)=(Fu,Ff) 来运用引理: 存在一个锥型开集
Γ′‘⊂Γ 包含
ξ0 (这里用到了引理中
Γ′′ 的任意性) 并且
Γ′′˚=∅, 使得对任意的正整数
N⩾1, 存在常数
CN′′, 使得对任意的
ξ′′∈Γ′′, 我们有
∣∣fu(ξ′′)∣∣=∣∣FfFu(ξ′′)∣∣⩽(1+∣ξ′′∣)NCN′′.此时, 在 2) 中我们选取的锥型开集是
Γ′′. 命题得证.
给定 Ω⊂Rn, u∈D′(Ω). 假设 x0∈Ω 使得对任意的 ξ∈Rξn, (x0,ξ)∈/WF(u) (即 u 在 (x0,ξ) 处是在微局部意义下光滑的) . 那么, 存在 x0 在 Ω 中的开邻域 U, 使得 u∣∣U 是光滑的.
证明. 对任意的
ξ∈Sn−1 (单位长的向量) ,
(x0,ξ)∈/WF(u), 从而, 存在锥型开集
Γ⊂Rξn 和开集
U, 其中
x0∈U,
ξ∈Γ, 对任意的
f∈C0∞(U), 对任意的正整数
N⩾1, 存在常数
CN,f, 使得对任意的
ξ∈Γ, 有
∣∣fu(ξ)∣∣⩽(1+∣ξ∣)NCN,f.当
ξ 取遍整个
Sn−1 时, 它们所对应的上述的
Γ 是
Sn−1 的一个开覆盖, 所以, 我们可以选出有限个
ξ1,⋯,ξm∈Sn−1, 使得对每个
j=1,⋯,m, 存在锥型开集
Γj⊂Rξn 和开集
Uj, 其中
x0∈U,
ξj∈Γ, 对任意的
f∈C0∞(Uj), 对任意的正整数
N⩾1, 存在常数
Cj,N,f, 使得对任意的
ξ∈Γ, 有
∣∣fu(ξ)∣∣⩽(1+∣ξ∣)NCj,N,f并且
j=1⋃mΓj⊃Sn−1 ⇒ j=1⋃mΓj⊃Rξn−{0}.此时, 我们令
U=j⩽m⋂Uj, 这也是包含
x0 的开集. 我们任意选取
f∈C0∞(U)⊂C0∞(Uj), 其中
f(x0)=0. 那么, 对任意的
ξ∈Rn, 存在
j, 使得
ξ∈Γj, 此时, 如果令
CN=j⩽mmaxCj,N,f, 那么, 对任意的
N⩾1, 我们就有
∣∣fu(ξ)∣∣⩽(1+∣ξ∣)NCj,N,f⩽(1+∣ξ∣)NCN.这表明
fu 是光滑函数 (因为它的 Fourier 变换是衰减得比任意的多项式都要快) .
我们给出这个推论的一个应用. 我们先回忆微分算子的定义: 给定区域 Ω 上的一个 m-次微分算子 (变系数) , 即P=∣α∣⩽m∑pα(x)∂α,其中, 对每个 α, pα∈C∞(Ω) 并且至少有一个 α 使得 ∣α∣=m 并且 pα=0 (不恒为 0) . 我们定义 P 的主象征为pm(x,ξ)=∣α∣=m∑pα(x)(−iξ)α.那么, pm(x,ξ) 是 T∗Ω=Ω×Rξn 上的光滑函数. 我们把 pm 的零点集记作Z(pm)={(x,ξ)∈T∗Ω∣∣pm(x,ξ)=0}.我们先不加证明的接受如下的定理 (下节课给出完整证明) :
给定区域 Ω 上的一个 m-次微分算子P=∣α∣⩽m∑pα(x)∂α假设 u∈D′(Ω) 满足微分方程Pu=D′f,其中 f∈D′(Ω). 那么, 我们有WF(u)⊂Z(pm)∪WF(f).
我们现在证明
−△ 算子的正则性: 假设分布
u∈D′(Ω), 满足
−△u∈C∞(Ω), 我们现在来证明
u∈C∞(Ω). 实际上,
p2(−△)=∣ξ∣2 ⇒ Z(p2)={0}.由于
−△u 光滑, 所以
WF(−△u)=∅. 利用上述微局部正则性定理, 我们就有
WF(u)⊂{0}∪∅={0}.然而,
WF(u)⊂(T∗Ω)×, 所以,
WF(u)=∅. 我们刚刚证明的推论表明
u 是光滑的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