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节用于为先前完全不了解联络的朋友从头开始介绍联络的概念. 已经了解相关知识的朋友可以跳过本节.
引入
在 Rn 上, 一个向量场 X 对各分量的偏导数∂xi∂X=(∂xi∂X1∂xi∂X2⋯∂xi∂Xn)⊤∈Rn是有自然的定义的, 从而任意方向导数算子 v=vi∂xi∂ 作用在一个切向量场上的结果也是有自然的定义的: 它等于(v⋅∇)X=vi∂xi∂X.(1)这在矢量分析中是标准内容, 接触过电磁学或流体力学的朋友应该对此不陌生. 我们把上式记作 ∇vX. 对于 Rn 上的一个固定的点 p, ∇vX∣p 代表了 X 在 p 点处沿切向量 v 的变化率, 既有大小又有方向, 可以看作是 TpRn 中的向量.
我们知道, 在一个微分流形 M 上, 一个切向量 v∈TpM 也是被定义成了一个 Cp∞(M)→R 的方向导数算子. 那么我自然可以问这样一个问题: v 是否也可以看作是切向量场的方向导数? 或者我们更贪心一点, v 是否也定义了一个任意阶协变, 任意阶反变的张量的方向导数?
答案是 “否”. 在一个一般的流形上, 标量场 (光滑函数) 的方向导数并不能自然地拓展到矢量场上. 我们可以从两方面来说明这一点.
一方面, 在流形上任意取一个坐标系 (U;x1,⋯,xn), 假设 p∈U, v∈TpM 在 x1,⋯,xn 下的表达式是 v=vi∂xi∂, M 上有一个光滑切向量场 X, 其在该坐标系下的表达式是 X=Xi∂xi∂, 如果我们想像 (1) 中那样定义 X 对 v 的方向导数, 即∇vX=v(Xi)∂xi∂=vj∂xj∂Xi∂xi∂,(2)但 (2) 并不是一个坐标不变的表达式: 另取一个坐标系 (U~;x~1,⋯,x~n), 设 v, X 在该坐标的表达式分别为 v=v~α∂x~α∂, X=X~α∂x~α∂, 则===vj∂xj∂Xi∂xi∂(v~α∂x~α∂xj)(∂xj∂x~β∂x~β∂(X~γ∂x~γ∂xi))∂xi∂x~δ∂x~δ∂v~α∂x~α∂xj∂xj∂x~β∂x~β∂X~γ∂x~γ∂xi∂xi∂x~δ∂x~δ∂+v~α∂x~α∂xj∂xj∂x~βX~γ∂x~β∂x~γ∂2xi∂xi∂x~δ∂x~δ∂v~α∂x~α∂X~γ∂x~γ∂+v~αX~γ∂x~α∂x~γ∂2xi∂xi∂x~δ∂x~δ∂(3)特别地, vj∂xj∂Xi∂xi∂≡v~α∂x~α∂X~γ∂x~γ∂, 这说明 (2) 这种直接沿用欧氏空间中的向量场的方向导数的定义方式 (1) 的做法是不可行的.
另一方面, 如果把流形看作是欧氏空间的子流形, 然后在被嵌入的欧氏空间中使用 (1) 来定义向量场的方向导数, 那么我们会发现, 子流形的切向量场的方向导数可能不再包含于子流形内. 比如说在单位圆周 S2={(x,y)∈R2:x2+y2=1} 上的切向量场 ∂θ∂=−y∂x∂+x∂y∂, 如果对 R2 使用 (2), 则对于任意 p∈S2, 我们有∇∂θ∂∣p∂θ∂=−(−y∂x∂y+x∂y∂y)∂x∂+(−y∂x∂x+x∂y∂x)∂y∂∣∣p=−x∂x∂−y∂y∂∣∣p,它不是 S2 上的切向量.
但这只是说明了向量场的方向导数不能由标量场 (光滑函数) 的方向导数自然诱导出来, 并不是说向量场的方向导数无法定义. 事实上, 上述讨论的两个问题已经提示了我们如何定义向量场的方向导数.
联络的定义
(3) 中的推导说明 vj∂xj∂Xi∂xi∂ 这个表达式不是坐标不变的, 在一个坐标变换 {xi}→{x~i} 下, vj∂xj∂Xi∂xi∂ 与 v~α∂x~α∂X~γ∂x~γ∂ 之间会不可避免地相差 v~αX~γ∂x~α∂x~γ∂2xi∂xi∂x~δ∂x~δ∂ 这样一个类似于 (2,1)-型张量的项. 既然这不可避免, 我们何不直接把这样一个项补充到 ∇vX 的定义式中来呢? 这就是说, 我们取 ∇ 为一个使得 ∇vX 在坐标系 (U;x1,⋯,xn) 下可以写成∇vX=vi∂xi∂Xj∂xj∂+viXjΓijk∂xk∂,(4)这种形式的 TpM×Xp(M)→TpM 的映射. 其中 Γijk 对于每一个 i,j,k 是 U→R 的光滑函数, 这样一来, 在另一个坐标系 (U~;x~1,⋯,x~n) 中, 利用 (3), 我们有∇vX=vi∂xi∂Xj∂xj∂+viXjΓijk∂xk∂=(v~α∂x~α∂X~γ∂x~γ∂+v~αX~γ∂x~α∂x~γ∂2xi∂xi∂x~δ∂x~δ∂)+v~α∂x~α∂xiX~γ∂x~γ∂xjΓijk∂xk∂x~β∂x~β∂=(v~α∂x~α∂X~γ∂x~γ∂+v~αX~γ∂x~α∂x~γ∂2xi∂xi∂x~δ∂x~δ∂)+v~α∂x~α∂xiX~γ∂x~γ∂xjΓijk∂xk∂x~β∂x~β∂=v~α∂x~α∂X~γ∂x~γ∂+v~αX~βΓ~αβγ∂x~γ∂(5)其中Γ~αβγ=∂x~α∂xi∂x~β∂xj∂xk∂x~γΓijk+∂x~α∂x~β∂2xi∂xi∂x~γ.(6)特别地, 注意到 (5) 中的第一行与最后一行具有相同的形式, 也就是具了坐标不变性.
也许读者会认为我们接下来就可以确定各坐标系下 Γijk 的表达式了. 但事实上, 我们是无法在一个一般的流形上仅通过 (6) 这一个条件给出 Γijk 的表达式的, 或者说具有上述形式的算子 ∇ 并不是唯一的, 这一点我们很快就会看到.
接下来我们给出 " 联络 " 的定义, 简单来讲, 一个 " 联络 " 就是一个形如 (4) 这种形式的 " 方向导数算子 ".
设 M 是一个光滑流形, 如果一个运算∇:TM×X(M)→TM,v,X↦∇vX(7)使得对于任意 p∈M, 当 v∈TpM 时, 有 ∇vX∈TpM, 并且对于任意包含 p 的局部坐标系 (U;x1,⋯,xn), 存在一组 U 上的光滑函数 Γijk 使得 (4) 对于任意 v=vi∂xi∂∣p∈TpM 及 X=Xi∂xi∂∈Xp(M) 成立, 则称 ∇ 是 M 上的一个仿射联络, 简称联络. Γijk 称为 ∇ 在坐标系 (U;x1,⋯,xn) 下的 Christoffel 系数.
注意到 (
7) 这种形式的映射可以自然地看作
X(M)×X(M)→X(M) 的映射, 这是因为对于任意
p∈M, 我们可以定义
(∇XY)p:=∇XpY∈TpM.(8)这样一来, 我们可以把上述定义写成如下等价形式:
设 M 是一个光滑流形, 如果一个运算∇:X(M)×X(M)→X(M),X,Y↦∇XY(9)使得对于任意 M 上的局部坐标系 (U;x1,⋯,xn), 存在一组 U 上的光滑函数 Γijk 使得∇XY=Xi∂xi∂Yj∂xj∂+XiYjΓijk∂xk∂,(10)对于 M 上的任意两个光滑切向量场 X=Xi∂xi∂ 及 Y=Yi∂xi∂ 成立, 则称 ∇ 是 M 上的一个仿射联络, 简称联络.
不难看出, 上述两个定义在 (
8) 的意义下是等价的, 并且在后一种定义下,
(
5) 中的结果可以写作
Xi∂xi∂Yj∂xj∂+XiYjΓijk∂xk∂=X~α∂x~α∂Y~γ∂x~γ∂+X~αY~βΓ~αβγ∂x~γ∂,其中
Γijk 和
Γ~αβγ 的转换关系仍然由 (
6) 确定.
数学家们也给出了联络的一个坐标无关的等价定义
设 M 是一个光滑流形, 则一个形如 (9) 的运算 ∇ 是联络当且仅当 ∇ 满足如下性质
(1). 对于任意 X,Y,Z∈X(M), f∈C∞(M), 有 ∇fX+YZ=f∇XZ+∇YZ
(2). 对于任意 X,Y,Z∈X(M), c∈R, 有 ∇X(Y+cZ)=∇XY+c∇XZ
(3). 对于任意 X,Y∈X(M), f∈C∞(M), 有 ∇X(fY)=f∇XY+(Xf)Y
证明: "
⟹" 可以在局部坐标下直接验证: 在流形上任意取一个坐标系
(U;x1,⋯,xn), 设
X,Y,Z 的局部表达式分别为
X=Xi∂xi∂,
Y=Yi∂xi∂,
Z=Zi∂xi∂, 则
∇fX+YZ=(fXi+Yi)∂xi∂Zj∂xj∂+(fXi+Yi)ZjΓijk∂xk∂=f(Xi∂xi∂Zj∂xj∂+XiZjΓijk∂xk∂)+(Yi∂xi∂Zj∂xj∂+YiZjΓijk∂xk∂)=f∇XZ+∇YZ,∇X(Y+cZ)=Xi∂xi∂(Yj+cZj)∂xj∂+Xi(Yj+cZj)Γijk∂xk∂=Xi∂xi∂Yj∂xj∂+XiYjΓijk∂xk∂+c(Xi∂xi∂Zj∂xj∂+XiZjΓijk∂xk∂)=∇XY+c∇XZ,∇X(fY)=Xi∂xi∂(fYj)∂xj∂+Xi(fYj)Γijk∂xk∂=fXi∂xi∂Yj∂xj∂+XiYj∂xi∂f∂xj∂+fXiYjΓijk∂xk∂=f(Xi∂xi∂Yj∂xj∂+XiYjΓijk∂xk∂)+(Xi∂xi∂f)Yj∂xj∂=f∇XY+(Xf)Y,"
⟸": 在流形上任意取一个坐标系
(U;x1,⋯,xn), 设
X,Y,Z 的局部表达式分别为
X=Xi∂xi∂,
Y=Yi∂xi∂, 则
∇XY=∇Xi∂xi∂(Yj∂xj∂)=Xi∇∂xi∂(Yj∂xj∂)=Xi(∂xi∂Yj∂xj∂+Yj∇∂xi∂∂xj∂)=Xi(∂xi∂Yj∂xj∂+YjΓijk∂xk∂),其中
Γijk 由
∇∂xi∂∂xj∂=Γijk∂xk∂确定.
(Rn 上的标准联络) 记 Rn 上的标准坐标系为 x1,x2,⋯,xn, 对于任意两个光滑切向量场 X=Xi∂xi∂ 及 Y=Yi∂xi∂, 定义∇XY:=Xi∂xi∂Yj∂xj∂,(11)则 ∇ 是 Rn 上的联络, 其在标准坐标系下的 Christoffel 系数全是 0.
联络的定义给出之后, 一个自然的问题就是: 对于一个流形而言, 它是否存在? 是否唯一?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简单的: 一定存在, 且一定不唯一.
存在性的证明在标准的微分流形教科书中都是用 " 单位分解定理 " 证明的, 从而保证了具有 Hausdorff 可分性和第二可数性的光滑流形上都有联络. 我们在此不作展开. 不过我们还是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解释为什么联络一定存在: 事实上, Whitney 嵌入定理保证了 Hausdorff 可分且第二可数的流形可以光滑嵌入到有欧氏空间中, 而欧氏空间的光滑子流形上有一个自然定义的联络 (这一点我们后面会讲到), 因此光滑流形上一定有联络.
非唯一性其实并不难想到: 我们对 (4) 中的 Γijk 没有做出任何限制, 这极有可能为 ∇ 的取值提供很大的自由度. 事实上, 我们有一个比单纯的非唯一性强得多的结论, 它完美地刻画了 " 一个流形上的全体联络所构成的集合 " 的结构.
设 M 是光滑流形, ∇ 是其上一个联络, 则
1. | 对于 M 上的任意一个联络 ∇~, 存在一个 (1, 2) 型张量 τ:X(M)×X(M)→X(M), 使得∇XY−∇~XY=τ(X,Y)(12)对于任意 X,Y∈X(M) 成立. |
2. | 对于任意一个 (1, 2) 型张量 τ:X(M)×X(M)→X(M), ∇+τ:X(M)×X(M)X,Y→X(M)↦∇XY+τ(X,Y)(13) |
证明: (
1). 我们只需要验证
X,Y↦∇XY−∇~XY 这个映射对
X,Y 具有函数线性性质. 对
X 的函数线性性质及对
Y 的
R-线性性质是平凡的, 我们来验证对
Y 的函数线性性质: 事实上, 对于任意函数
f, 我们有
∇X(fY)−∇~X(fY)==(Xf+f∇XY)−(Xf+f∇~XY)f(∇XY−∇~XY)这样一来, 便可知
X,Y↦∇XY−∇~XY 定义了一个
M 上的 (1, 2) 型张量, 故 (
12) 成立.
(
2). 我们只需验证
∇+τ 满足对第一个分量的函数线性性质, 对第二个分量的
R-线性性质及 Leibniz 法则. 我们只验证 Leibniz 法则, 其余皆是平凡的.
(∇+τ)(X,fY)====∇X(fY)+τ(X,fY)(Xf+f∇XY)+fτ(X,Y)Xf+f(∇XY+τ(X,Y))Xf+f(∇+τ)(X,Y)这样一来, 便可知
∇+τ 定义了一个
M 上的一个联络.
上述定理很清晰地刻画了一个流形上的全体联络所构成的集合: 任意取定一个联络 ∇ 后, 我们可以将全体联络组成的集合按照τ⇔∇+τ的方式一一对应到 M 上的全体 (1, 2) 型光滑张场所构成的集合 X⊗(1,2)(M) 上. 这相当于一个以 X⊗(1,2)(M) 为模型线性空间的仿射空间. 这就是 " 仿射联络 " 中 " 仿射 " 一词的由来.
Riemann 流形的 Levi-Civita 联络
我们在第一节末尾提到过, 如果在 Rn 的嵌入子流形 M 上使用 Rn 上的方向导数的定义 (2), 则有可能得到不包含于子流形中的方向导数向量. 如果我们希望用这种方式来定义流形上的方向导数, 则我们必须想办法消除掉方向导数中 " 脱离子流形的分量 ".
对于一般的流形, 我们并不容易定义什么叫 " 消除掉脱离子流形的分量 ", 但如果我们考虑的流形 M 是 Riemann 流形, 并且其在 Rn (配备标准欧氏度量) 中的嵌入是等距嵌入, 则 " 消除掉脱离子流形的分量 " 可以自然地理解为以将它定义为将 v∈TpRn 向 TpM 正交投影, 其中 p∈M. 这样一来, 对于一个欧氏空间 Rn 的任意 Riemann 子流形 M, 我们可以定义∇vX=ProjTpM(∇vX),p∈M,v∈TpM,Y∈X(M),(14)其中 ∇vX 是 Rn 中 X 沿 v 的方向导数∇vX=(v⋅∇)X=i=1∑nvi∂xi∂Xj∂xj∂,(15)上式中第一个等号后的 "∇" 表示 Rn 上的梯度算子, x1,⋯,xn 是 Rn 上的标准坐标系. 事实上, (14) 中定义的 ∇ 总是 M 上的一个联络, 并且有趣的是, 该联络的定义与 M 在 Rn 中的等距嵌入方式无关, 是可以内蕴定义的.
设 (M,g) 是 Rn 的 Riemann 子流形, 则 (14) 中定义的 ∇ 是 M 上的一个联络, 并且该联络可以由 g 唯一确定, 与 M 在 Rn 中的等距嵌入方式无关.
证明: 我们来证明
∇vX 在任局部坐标系下具有形如 (
4) 的表达式. 记
m=dimM,
x1,⋯,xn 为
R 上的标准坐标系, 任取
p∈M, 一个包含
p 的光滑局部坐标系
(U;q1,⋯,qm), 一个
TpM 中的切向量
v=vi∂qi∂∣p, 一个
U 上的光滑切向量场
X=Xi∂qi∂, 则
v,X 在
Rn 中的表达式分别为
v=vi∂qi∂xα∂xα∂∣∣p,X=Xi∂qi∂xα∂xα∂,我们记
Rn 上的两个向量
v,w 的标准内积为
⟨v,w⟩, 其在
M 上诱导的 Riemann 度量为
g, 从而对于局部坐标系
(U;q1,⋯,qm) 上的任意两个基向量
∂qi∂,∂qj∂, 我们有
gij=g(∂qi∂,∂qj∂)=⟨∂qi∂xα∂xα∂,∂qj∂xβ∂xβ∂⟩=∂qi∂xα∂qj∂xβδαβ=∂qi∂xα∂qj∂xα.(16)任取
M 上满足
γ(0)=p,
γ˙(0)=v 的曲线
γ, 则在
Rn 上, 有
∇vX=dtdX(γ(t))∣∣t=0=dtd(Xj∂qj∂xα)∂xα∂∣∣p=vi∂qi∂(Xj∂qj∂xα)∂xα∂∣∣p=vi∂qi∂Xj∂qj∂xα∂xα∂+viXj∂qi∂qj∂xα∂xα∂∣∣p(注意上式依 Einstein 求和约定需补充的求和号是
∑i=1m∑j=1m∑α=1n), 于是对于每一个基向量
∂qk∂∣p, 利用恒等式 (
16), 我们有
g(∇vX,∂qk∂)=⟨vi∂qi∂Xj∂qj∂xα∂xα∂+viXj∂qi∂qj∂xα∂xα∂,∂qk∂xα∂xα∂⟩=vi(∂qi∂Xj∂qj∂xα+Xj∂qi∂qj∂xα)∂qk∂xα=vi(∂qi∂Xj∂qj∂xα∂qk∂xα+Xj∂qi∂qj∂xα∂qk∂xα)=vi(∂qi∂Xjgjk+XjΓijk),其中
Γijk=∂qi∂qj∂xα∂qk∂xα=21(∂qi∂(∂qj∂xα∂qk∂xα)+∂qj∂(∂qk∂xα∂qi∂xα)−∂qk∂(∂qi∂xα∂qj∂xα))=21(∂qi∂gjk+∂qj∂gki−∂qk∂gij),于是
==∇vX=ProjTpM(∇vX)gkℓg(∇vX,∂qk∂)∂qℓ∂=gkℓvi(∂qi∂Xjgjk+XjΓijk)∂qℓ∂vi(∂qi∂Xℓ+XjΓijℓ)∂qℓ∂(17)其中
Γijℓ=21gkℓ(∂qi∂gjk+∂qj∂gki−∂qk∂gij).(18)由 (
17), (
18) 知
∇vX 在任局部坐标系下具有形如 (
4) 的表达式, 因此它定义了
M 上的一个联络. 此外,
(
17), (
18) 中的最后结果仅涉及度量
g 在光滑局部坐标系
(U;q1,⋯,qm) 下的表达式, 没有显式地涉及
Rn 上的坐标函数
x1,x2,⋯,xn, 由此可知该联络的定义与
M 在
Rn 中的等距嵌入方式无关.
任何光滑 Riemann 流形 (M,g) 均可等距嵌入到欧氏空间中, 这是由 John F. Nash (提出了 " 纳什均衡 " 获诺贝尔奖的那个 Nash) 在 1966 年证明的. 而当 (M,g) 被等距嵌入到欧氏空间中之后, 我们就可以利用上述定理得到: M 上存在一个由 g 唯一确定的联络 ∇, 它在 M 的局部坐标 (U;q1,⋯,qm) 下的 Christoffel 系数由 (18) 确定. 这就是 Levi-Civita 联络的定义.
设 (M,g) 是 Riemann 流形, 我们定义其 Levi-Civita 联络 为在 M 的任意光滑局部坐标系 (U;x1,⋯,xn) 下的 Christoffel 系数为Γijℓ=21gkℓ(∂xi∂gjk+∂xj∂gki−∂xk∂gij)(19)的联络, 其中 gij=g(∂xi∂,∂xj∂), gkℓ 是 gkℓ 的逆矩阵.
并且我们还可以给出 Levi-Civita 联络的一个直观理解: 设 ∇ 是 Riemann 流形 (M,g) 的 Levi-Civita 联络, 则对于 p∈M, v∈TpM, X∈Xp(M), ∇vY 是 Y 沿 v 的方向导数在 TpM 上的分量 (或者说是在 TpM 的投影).
一般的微分几何教科书中会用如下方式来描述 Levi-Civita 联络:
(Riemann 几何基本定理) 一个 Riemann 流形 (M,g) 上存在唯一一个满足如下条件的联络 ∇
(1). 无挠性: ∀X,Y∈X(M), ∇XY−∇YX=[X,Y],
(2). 对 g 的适应性: ∀X,Y,Z∈X(M), X(g(Y,Z))=g(∇XY,Z)+g(Y,∇XZ),
它就是 (M,g) 上的 Levi-Civita 联络.
证明: 在
M 的任意光滑局部坐标系
(U;x1,⋯,xn) 下, 记
X=Xi∂xi∂,
Y=Yi∂xi∂,
Z=Zi∂xi∂,
gij=g(∂xi∂,∂xj∂),
Γijℓ 为
∇ 的 Christoffel 系数, 若
∇ 是 Levi-Civita 联络, 则 (
19) 成立, 于是
∇XY−∇YX=(Xi∂xi∂Yj∂xj∂+XiYjΓijk∂xk∂)−(Yi∂xi∂Xj∂xj∂+YiXjΓijk∂xk∂)=(Xi∂xi∂Yj∂xj∂−Yi∂xi∂Xj∂xj∂)+XiYj(Γijk−Γjik)∂xk∂=[X,Y]+XiYj(Γijk−Γjik)∂xk∂.由 (
19) 很容易看出
Γijk−Γjik=0, 于是
∇XY−∇YX=[X,Y], 成立, 即 Levi-Civita 联络满足无挠性, 而
=====g(∇XY,Z)+g(Y,∇XZ)gkℓ(Xi∂xi∂Yk∂xk∂+XiYjΓijk∂xk∂)Zℓ+gkℓ(Xi∂xi∂Zk∂xk∂+XiZjΓijk∂xk∂)YℓgkℓXi(∂xi∂YkZℓ+∂xi∂ZkYℓ)∂xk∂+(XiYjZℓΓijkgkℓ+XiZjYℓΓijkgkℓ)∂xk∂gkℓXi∂xi∂(YkZℓ)∂xk∂+XiYjZk(Γijℓgkℓ−Γikℓgjℓ)∂xk∂gkℓXi∂xi∂(YkZℓ)∂xk∂+XiYjZk∂xi∂gjk∂xk∂Xi∂xi∂(gkℓYkZℓ)∂xk∂=X(g(Y,Z)),故 Levi-Civita 联络满足对度量
g 的适应性. 反过来, 如果
∇ 满足上述两条性质, 则利用对度量
g 的适应性, 我们有
g(∇XY,Z)+g(Y,∇XZ)g(∇YZ,X)+g(Z,∇YX)g(∇ZX,Y)+g(X,∇ZY)=Xg(Y,Z)=Yg(Z,X)=Zg(X,Y)将前两式相加并减去第三式, 并利用无挠性, 我们有
==Xg(Y,Z)+Yg(Z,X)−Zg(X,Y)g(∇XY,Z)+g(Y,∇XZ)+g(∇YZ,X)+g(Z,∇YX)−g(∇ZX,Y)−g(X,∇ZY)2g(∇XY,Z)+g(Y,[X,Z])+g(Z,[Y,X])+g(X,[Y,Z])从而有
=2g(∇XY,Z)Xg(Y,Z)+Yg(Z,X)−Zg(X,Y)+g(Y,[Z,X])+g(Z,[X,Y])+g(X,[Z,Y]).(20)在
M 的任意光滑局部坐标系
(U;x1,⋯,xn) 下, 将
X=∂xi∂,
Y=∂xj∂,
Z=∂xk∂ 代入上式, 得
2gkℓΓijℓ=∂xi∂gjk+∂xj∂gki−∂xk∂gij,两边同时乘以
gkℓ 的逆矩阵即得 (
19), 从而
∇ 是 Levi-Civita 联络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