约定. 在本文中,
- 对 x∈R, ⌊x⌋ 表示取整, 即不超过 x 的最大整数;
- {x}=x−⌊x⌋ 即取小数部分;
- ∥x∥ 是 x 到最近整数的距离.
- 对向量 α∈Rn, ∥α∥p 表示其 p 范数.
Kronecker 逼近定理是 Leopold Kronecker 在 1884 年一篇论文中证明的 Diophantos 逼近定理, 一个经典版本的叙述是: 如果 1,α1,⋯,αn 在 Z 线性无关, 那么当 q 取遍全体整数时, ({qα1},⋯,{qαn})∈[0,1)n 稠密.
叙述与证明
同态 f:Zn→Tm 像集稠密, 当且仅当对偶同态 f∗:Zm→Tn, 即映射 Hom(Tm,T)→Hom(Zn,T), g↦g∘f, 为单.
用紧群理论
证明. 由同构定理有
ker(f∗)=Hom(Tm/im(f),T), 所以当
im(f)=Tm 时显然有
ker(f∗)=0, 即
f 的像稠密推出
f∗ 单. 反过来如
f 的像不稠密, 则
Tm/im(f) 是非平凡、交换的紧群, 由
紧群的理论知它到
T 有非平凡同态. (比如由
Peter–Weyl 定理知其有非平凡表示, 注意交换群不可约表示都是一维, 所以非平凡不可约酉表示就给出群到
T=U(1) 的非平凡同态.) 于是
ker(f∗)=0.
用 Weyl 判别法
证明. 如
f 的像集稠密, 则连续同态
g:Tm→T 被其在
f 的像集的限制决定, 即
f∗ 单. 反过来如对偶同态
f∗ 单, 我们来说明更强的
一致分布, 即对开方块
U⊆Tm 都有
N1,…,Nn→∞limN1⋯Nn#{a∈Zn∩[0,N1)×⋯×[0,Nn)∣f(a)∈U}=vol(U),其中
vol 表示
Lebesgue 测度. 由
Weyl 判别法, 只需对任一
k∈Zm∖0 证明
N1,…,Nn→∞limN1⋯Nn1a∈Zn∩[0,N1)×⋯×[0,Nn)∑e(⟨k,f(a)⟩)=0,其中
e(x)=exp(2πix), 而
⟨⋅,⋅⟩ 表示内积
Zm×Tm→T. 由
f∗ 的定义,
⟨k,f(a)⟩=⟨a,f∗(k)⟩, 其中等号右边
⟨⋅,⋅⟩ 表示内积
Zn×Tn→T. 记
f∗(k)=(t1,…,tn)∈Tn, 则由乘法分配律, 上式左边等于
N1,…,Nn→∞limj=1∏nNj1aj=0∑Nje(ajtj).由于
f∗ 单,
k=0, 存在
i∈{1,…,n} 使得
ti=0. 于是对乘积式第
i 个因子用等比数列求和, 其余用
∣e(x)∣≤1 粗犷放缩, 有
N1,…,Nn→∞limsup∣∣j=1∏nNj1aj=0∑Nje(ajtj)∣∣≤Ni→∞limsupNi1∣1−e(ti)∣∣1−e(Niti)∣≤Ni→∞limsupNi1∣1−e(ti)∣2=0,此即欲证.
事实上该证明的 e(⟨⋅,x⟩) 就是上一个证明的不可约表示. 此种等分布问题一般都与群表示有关.
初等方法
本小节中我们把定理 1.1 初等地重述如下:
设 A∈Rm×n 是 m 行 n 列的实矩阵, 那么如下两条件等价:
1. | 对任意 ϵ>0 和列向量 β∈Rm, 存在 α∈Zn,γ∈Zm 使得∥Aα−β−γ∥∞≤ϵ, |
2. | {γ∈Zm:ATγ∈Zn}={0}. |
证明. 先证较易的 1 推 2. 反设 2 不真, 即存在 ATγ∈Zn,γ∈Zm\{0}. 这说明 Aα 总落在 S={x∈Rm:γTx∈Z} 内. 注意到这些超平面的距离两两不小于 ∥γ∥2−1, 故 S 不在整个 Rm 稠密. 由 S 平移到每个整点取并还是 S 自身和 S 是非稠密闭集, 1 的逼近无法对 β∈S 达成.
对于 2 推 1, 我们引入下一系列定义和数个引理.
设 Γ 是 Rn 的一个 n 维的完备格, C 是 Rn 的一个关于 0 中心对称, 维度 n 的有界凸闭集 (下文中遇见的凸集 C 和格 Γ 如无特别说明, 始终要求这些条件). 记λ(C,Γ)μ(C,Γ):=inf{λ∈R+:λC∩Γ={0}},:=inf⎩⎨⎧μ∈R+:γ∈Γ⋃(μC+γ)=Rn⎭⎬⎫.再记Γ∗C∗:={y∈Rn:yTx∈Z, ∀x∈Γ}:={y∈Rn:yTx≤1, ∀x∈C}显然 Γ∗,C∗ 也是符合条件的格和凸闭集.
最后定义度量 dC(x,y)=inf{d∈R+:x∈y+dC}, 显然它满足正定, 对称和三角不等式.
给定 Γ 和 C, 记μk=inf⎩⎨⎧μ∈R+:γ∈Γ⋃(μC+γ) 与一切 n−k 维仿射子空间都相交⎭⎬⎫.则 2μk−1≥μk 对一切 1<k≤n. 另外 μ1≤1/λ(C∗,Γ∗)
引理证明. 对 2μk−1≥μk 只需证 k=n, 其余情况投影即可. 记 λ=λ(C,Γ), 现取定 v∈(λC∩Γ)\{0} 相当于格点中到 0 的 dC 距离最小者, V=Rv, π 是沿着 V 投到 V⊥ 的投影算子, 以下为行文方便记 π(∙)=∙′. 对任意 p∈Rn 下证 p∈2μn−1C+Γ, 换言之 dC(p,Γ)≤2μn−1. 分类讨论如下:
1 倘若 p′∈Γ′. 此时 p′∈μn−1C′+l1′=S 对某 l1∈Γ. 设 w 在 S⊂V⊥ 的边界且在 l1′p′ 射线上. 因为 μn−1C′+Γ′=V⊥ 故 w∈μn−1C′+l2′ 且 l1′=l2′,l2∈Γ. 设 s1,s2 是过 l1′,l2′ 平行 v 的直线. 我们声称: p 到 s1 和 s2 直线上的 Γ 格点 dC 距离最小者不超过 2μn−1. 利用 w 过渡我们知道: dC(s1,s2)≤dC(p′,l1′)+dC(p′,w)+dC(w,l2′)≤2μn−1.由 λ 定义, s1 上的一个格点到 s2 距离最近的两个格点的和不超过 4μn−1+λ≥2λ, 这推出 λ≤4μn−1. 另一方面 p 到 s1 和 s2 距离最近的各两个, 共四个格点的距离和不超过 4μn−1+2λ≤8μn−1. 于是 p 到最近格点距离不超过 2μn−1.
2 倘若 p′∈Γ′, 因为 λ≤4μn−1 与 p 的选取无关故它仍然成立, 设 s 是过 p′ 平行 v 的直线, 这次 p 到 s 上最近的两个格点距离的和是 λ 于是总有一个格点与 p 距离不超过 2μn−1.
对于 μ1≤1/λ(C∗,Γ∗), 只需证明对 λ<λ(C∗,Γ∗), 总有 C/λ+Γ 和每个超平面都相交. 假如它与 αTx=b 不交, 可设 α∈Γ∗ 否则 Γ 中的点可任意逼近该平面. 再令此时 b 为 αTx=b 与 C∘/λ 不交的最小正实数. 此时 b≤1 因为 b 加任意整数仍满足不交条件, 此时 λC∗ 含 α∈Γ∗ 而矛盾.
λ(C∗,Γ∗)μ(C,Γ)≤2n−1 对一切 Γ 和 C 成立.
推论证明. 由前一引理, 注意到
μ(C,Γ)=μn 即得.
若 Q,ϵ 是正实数, 使得对一切不全为 0 的整数 g1,⋯,gm 总有Qj=1∑n∥g1A1j+⋯+gmAmj∥+ϵi=1∑m∣gi∣≥2m+n−1,那么对一切 β∈Rm, 存在 α∈Zn,γ∈Zm 使∥Aα−β−γ∥∞≤ϵ, ∥α∥∞≤Q.其中 Aij 表示矩阵 A 的 (i,j) 元素.
引理证明. 为了适用先前引理, 设
C={x∈Rm+n:∥x∥∞≤1}, 对应的
C∗={x∈Rm+n:∥x∥1≤1}. 再令
Γ 是如下矩阵的列向量生成的完备格, 对应的
Γ∗ 则是逆矩阵转置的列向量生成的完备格:
B=[Im0−AϵIn/Q], (B−1)T=[ImQAT/ϵ0ϵIn/Q].因此
Γ∗ 者都形如
[aQ(ATa+c)/ϵ], 其中
a∈Zm,c∈Zn. 引理的条件式化作
∥∥[aQ(ATa+c)/ϵ]∥∥1≥2m+n−1/ϵ. 对一切
a,c 不同时为
0. 于是
λ(Γ∗,C∗)≥2m+n−1/ϵ, 由前引理得
μ(C,Γ)≤ϵ, 这立刻转化为我们欲证的结论.
回到原题, 对任意
ϵ>0 取
Q 充分大, 使得
∑i=1m∣gi∣<2m+n−1/ϵ 时
∑j=1n∥g1A1j+⋯+gmAmj∥≥1/Q. 这总能做到, 因为这只涉及有限个值, 而且原条件 2 告诉我们它始终非零, 进而有最小值. 于是我们总能得到想要的逼近.
解析方法
本小节我们将证明:
若 a1,a2,…,an 为关于 Z 线性无关的实数组, b1,b2,…,bn 为任意实数组, 则对于任意 ε,T0>0 均存在 t≥T0 使得: ∥amt−bm∥<ε,m=1,2,…,n.
现定义
zm=e2πi(amt−bm)f(t)=1+z1+z2+⋯+zn,则只需证明
L=t→∞limsup∣f(t)∣=n+1.对于任意
k∈N, 均有整数
Cr1,r2,…,rk 使得:
[f(t)]k=r1,r2,…,rk≥0r1+r2+⋯+rk≤k∑Cr1,r2,…,rkz1r1z2r2…znrn.根据
若 ϕ∈C[a,b]n 非负, 则有: p→+∞lim(∫[a,b]n[ϕ(x1,x2,…,xn)]pdx1dx2⋯dxn)p1=(x1,x2,…,xn)∈[a,b]nmaxϕ(x1,x2,…,xn).
可知L=k→+∞limT→+∞lim(T1∫T0T∣f(t)∣2kdt)1/2k,所以我们希望通过计算右侧积分来证明 L=n+1: ∫T0T∣f(t)∣2kdt=r1,r2,…,rk∑r1′,r2′,…,rk′∑Cr1,r2,…,rkCr1′,r2′,…,rk′∫T0Tz1r1−r1′z2r2−r2′⋯znrn−rn′dt.根据 a1,a2,…,an 的 Z 线性无关性, 可知右侧积分在所有 rm−rm′0 为零时取值 T−T0, 反之则有界, 所以有: T→+∞limT1∫T0T∣f(t)∣2kdt=r1,r2,…,rk∑Cr1,r2,…,rk2=∫[0,1]n∣g(x1,x2,…,xn)∣2kdx1dx2⋯dxn,其中g(x1,x2,…,xn)=1+e2πix1+e2πix2+⋯+e2πixn.由于 g(0,0,…,0)=n+1 且 ∣g(x1,x2,…,xn)∣≤n+1 在 [0,1]n 中成立, 所以结合引理便得: L=k→+∞lim(∫[0,1]n∣g(x1,x2,…,xn)∣2kdx1dx2⋯dxn)1/2k=n+1.故定理得证.
推论
取 n=1, 如果 1,α1,⋯,αm 在 Z 线性无关, 则 ({qα1},⋯,{qαm})∈[0,1)m 稠密.
相关概念
Kronecker 逼近定理 • 英文 Kronecker’s approximation theorem • 德文 Kroneckerscher Approximationssatz • 法文 théorème d’approximation de Kronecker